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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43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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熟能生巧的姜昱遙, 在短時間內掌握這項運動的要領, 並成功讓謝緲開始懷疑自己主動推倒姜昱遙的舉動是否正確。

不過謝緲仍沒搬進姜昱遙家, 現在不是姜昱遙不同意,而是謝緲對在姜昱遙家過夜有著深深的恐懼感。

憋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忽然開葷, 真可怕。

兩人在姜昱遙家吃過晚飯,一起去書房討論案子。

謝緲將自己搜集的資料也都拿了過來,一綜合, 倒真有點重案組討論案情的感覺,就差一塊小黑板。

“你看,這是我媽遇害前一個月接待過的客人。名字應該不全,但是我有印象的都記錄上了。”謝緲遞給姜昱遙一份名單, “具體日期我記不清, 只隱約記得這幾個人去過, 你看看。”

姜昱遙掃了一眼名單,大多是當時附近的工人。

“當時作證的包工頭人在哪?”

“跑了。”謝緲道,“案子一結, 人就辭職走了。”

“你還記不記得撿到U盤那天, 誰去過你家?”

謝緲想了想, 道:“那好像是我媽遇害一個月之前的事,應該沒看到臉,不過看地上扔的衣服……應該是個新人, 沒見過。”

這還要感謝謝緲母親時時刻刻的激/情,她帶客人回去,總是在客廳便忍不住脫衣服, 等人到臥室,基本上只剩內衣。一條街附近都不是有錢人,衣服穿來穿去就那幾件,謝緲看得多了,連這條褲子是哪個客人的都記得。

就算那人是買了新衣服,但也不會從裏到外都新,所以謝緲想,那人應該是第一次去找她母親。

姜昱遙嘆氣:“可惜沒看到臉,這麽多年,監控錄像也不可能保存下來……”

謝緲也跟著嘆氣。

“看來現在只能等U盤結果了。”

姜昱遙點頭,“走吧,先送你回去。明天下午我要做個手術,不知道幾點能結束,你直接回家,不用等我。”

“好。”

第二天下班,姜昱遙果然一直沒接電話,看起來手術應該還沒做完,謝緲自己開車回家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開車,再踩上離合,謝緲還有點不適應。

正是下班高峰期,街上車水馬龍,謝緲剛起步,前面便遇到紅燈,停車了。

開車時間久後,動作幾乎都是無意識的,謝緲握著方向盤去踩剎車,這一踩,整個人臉色都變了。

剎車失靈。

她立刻拉起手剎,可時機太晚,車頭頂到前車車尾,車因阻礙停住。

前車是輛奧迪,車主立刻下車查看,看謝緲的目光一點都稱不上友好。

謝緲嘆氣,怎麽她一開車就問題呢?果然還是公交車比較好。

兩人本想自己私下解決,可賠償問題始終談不攏,倒不是謝緲不願賠償,而是奧迪車主的要價實在不科學,無奈之下只好報警。

交警到現場,先拍照,又分別談話。

“你說你剎車失靈?”

謝緲點頭:“對。”

“早上開過來的時候發現了嗎?”

“沒有,早上是正常的。”

交警頓了一下,坐進駕駛位檢查。

沒過兩秒,他走了下來:“謝小姐,你這不是普通的追尾,剎車有人為毀壞痕跡,你看看,是不是報警立案?”

姜昱遙做完手術已經是晚上七點,雖然疲憊,但幸好小姑娘手術成功,安然無事。守在手術室外的家長是個男人,五十多歲的模樣,老實憨厚。

他一直焦灼地等在門外,見姜昱遙出來,立刻迎上去。

“醫生,我家閨女咋樣?”

“手術很成功,您盡管放心。”

……

不遠處,聶孟洋和洪凡站在走廊裏,遠遠地往這邊看。

洪凡推了下眼鏡,模樣依然嚴肅正經,“老聶,你看看那個男的,有沒有覺得挺眼熟。”

聶孟洋點頭:“眼熟。”

“真的?!你在哪見過?”

聶孟洋說:“今天上午,老姜診療室裏。”

洪凡:“……”

“不是,我是說,除去在醫院,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見過他。”

“哇,老洪,怪不得說你是老光棍,你連有婦之夫都惦記著。嘖嘖嘖,口味不一般。”

“說什麽呢你!”

聶孟洋笑著走開,洪凡又盯著男人看了會,越看越眼熟。他掃了掃發癢的鼻尖,這一低頭,好像想起了什麽。

“原來是他……算了,這種事還是不和老姜說了。”

從謝緲給姜昱遙打電話,到姜昱遙趕到報社,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。

姜昱遙頭一次將車開得這麽急,路上遇見沒人沒車的路口,還闖了一個紅燈。抵達報社時,交警已經離開,謝緲也錄完口供,車就停在地下停車場。

姜昱遙先將謝緲摟在懷裏,靜靜抱了會。

她聽到他撲通撲通劇烈的心跳,看到微微顫抖的手臂,以及他因焦灼鼻尖冒出的汗珠。

謝緲不自覺地咧嘴笑,輕聲細語道:“我沒事,對方在我下班前割斷剎車的線,看起來也沒想要我的命。報社前面這條路最近修路,可是出了名的堵。”

姜昱遙沒接話,又抱了好半晌才松開她,情緒微微平覆。

他問:“賠償問題解決了?錢夠不夠。”

謝緲:“恩,夠,我這幾年還是存了點錢的。可惜——”她話一轉鋒,笑盈盈的眼睛上挑,看著他,“可惜沒錢給你做彩禮了。”

姜昱遙皺起眉,“什麽年代了,還來這一套。”

謝緲跳起來:“什麽?你該不會沒打算給我聘禮吧。”

姜昱遙一把將她拉到懷裏,“吵什麽,我都是你的。”

肉麻死了。

姜昱遙把謝緲往車上接的時候,謝緲還在跟他算賬:“我現在名下一套房一輛車,房子嘛,比你的大,不過地段沒你好,你贏了。車可是差不多的錢,我存款還有……唔,這個數,你有多少?”

“先上車。”

“你先告訴我你有多少存款。”

“……養你夠了。”

“那你也得告訴我,我就不信,你做醫生這麽多年,聘禮都出不起?”

姜昱遙直接把謝緲塞進車。

車裏的人終於老實坐下,姜昱遙站直松口氣——看來有時候也是要稍微使用點暴力啊。

姜昱遙把車開到謝緲家樓下,讓她上樓拿行李。

“拿行李?姜昱遙,你……恩,我不去你家住。”

姜昱遙餘光瞟向她:“之前不是很想來?”

“之前和現在能一樣嗎!”謝緲瞟著姜昱遙,越瞟越心虛,她小聲嘟囔道,“誰知道年輕的時候牽牽小手都會害羞的人,現在變成老色狼了。”

姜昱遙語氣輕飄飄的,“老色狼本來還打算忍忍,是小綿羊自己拔了毛過來的。”

謝緲:“……”

居然連這種葷/話都說得出口,行,她算他成長了。

活了這麽多年,全成長在這種地方!

謝緲懷念起當年自己在圖書館堵住的少年來。

那才是真正的玉樹臨風,雙瞳澄澈,如玉般的少年啊。

再看看旁邊這位——

臉倒是還挺俊,身材也更硬挺,就是這下半身……跟特麽沈睡了幾百年的火山覆活了似的。

謝緲嘆口氣,認命地下車,收拾行李。

謝緲只挑選了幾件最近穿得到的衣服,往行李箱一扔,稍微收拾一下,便拎著下樓。路上,她和姜昱遙閑聊,“最近的熱點你看了沒,貴州男子殺妻案。”

“說是一個普通家庭,丈夫發現妻子屢次出軌,為了孩子一直沒離婚,結果妻子越來越過分,最後還把男人領到家裏。領回去的時候丈夫不在家,男小三還虐待了孩子,險些把小孩悶死,丈夫第二天回來知道後忍無可忍,在第三天晚上把妻子殺害、拋屍。”

姜昱遙道:“看了。”

謝緲問:“你怎麽看?”

“什麽怎麽看?”

“現在網上都認為妻子死有餘辜啊,還有人聯名上書請求減輕丈夫的刑罰。”

姜昱遙沈思片刻,道:“男子殺人是在第三天晚上,有準備有預謀,如果知道後立刻去殺人,從感情上我還能理解,法律也會考慮到沖動因素。不過如果你所說的內容都屬實,這男人也的確慘了點。”

“現在案子還沒過去,幾個社交平臺議論聲都大,這樣下去肯定會影響判決。”謝緲撇撇嘴,“你知道最絕的是什麽嗎?最絕的是,妻子家的人認為丈夫一定要殺人償命,剛好,他們家裏又有人從事新媒體相關行業。”

姜昱遙看過去,“怎麽?”

“他們開始發通稿,買水軍,找丈夫的種種不是了啊。什麽吸/毒,嫖/娼,都出來了。”

“真實情況是?”

“丈夫是二十四孝好男人,連個前女友都沒有。”

姜昱遙沈默。

謝緲又是一聲嘆息,“你說,現在跟風倒的人怎麽這麽多?”

姜昱遙道:“因為像我這樣的聰明人都不上網。”

謝緲:“……,不要臉。”

運動一整晚,第二天早上起床,謝緲依舊腰酸背痛。她從床上爬起來時,姜昱遙已經站在廚房準備早餐。身穿一套家居服,側影清雋又耐看。

謝緲坐在床上欣賞了會,越看越開心。

可開心沒多久,就想起他昨晚的禽獸行徑,笑容立刻掉了下來。

謝緲想,她到現在都沒懷孕,真是奇跡。

洗漱完畢,吃過早餐,姜昱遙先將謝緲送到報社。

一進報社,謝緲便感覺到報社內氛圍與平時不太一樣。各個握著卷宗義憤填膺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八國聯軍又打過來,要集體上戰場了。

謝緲放下背包,問離自己最近的孟芳菲,“出什麽事了?一個個眼睛都紅了。”

“你還不知道?!沒看今早的新聞?!”孟芳菲不自覺拔高聲音,將謝緲嚇了一跳。

謝緲問:“到底怎麽了?”

“媽的!就是前幾天咱報社報的那個新聞,一個高中生救落水兒童,救上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沒有呼吸了。”

“是啊,還是你去采訪的。”

孟芳菲猛拍桌子,“他媽的,昨天孩子的家長去找文宇,就是那個高中生,非得說是文宇救人不及時,把他腿都給打斷了,還讓他賠錢!”

謝緲:“恩?我記得起因是他家孩子到明令禁止的地方去游泳吧,文宇只是路過?”

“對啊,所以才讓人生氣!現在這年頭,真是什麽玩意都有,走,我們去采訪!”

孟芳菲說走就走,起身便向成總去報告。

謝緲想了想,也跟了上去。

文宇家在一個較高檔的小區,看得出來家庭條件不錯,家種只有文宇母親。

文宇母親約莫四五十歲,雖然穿著雍容華貴,但肌膚上已經爬上不少皺紋,昨天經歷過文宇受傷之事,今天更顯老態。她開門時,眼圈像抹了不對色的眼影,通紅一片。

一進門,謝緲便感受到只有在林家才感覺到的富貴感。

不說其他,就說客廳貼著的幾張字畫,一看便知價格不菲,都是大家所書。

謝緲環顧一圈,走進去。

孟芳菲雖然心中憤慨,但還是努力保持職業操守,她向文宇母親自我介紹道:“姐姐,我們是北城晚報的人,前兩天報道過文宇救落水兒童的事,您還記得我們嗎?”

文宇母親擦了擦眼角,沈默地點頭。

“文宇現在在嗎?”

文母搖頭,“不在,還在住院。”一提到住院二字,文母聲音便有了哭腔,孟芳菲連忙安慰,“您別心急,事情一定會水落石出的。”

孟芳菲的話似乎正巧起到反作用,文母不但沒被安慰到,反而直接哭了出來,憋在心中的話傾瀉而下。她道:“我家那孩子、那孩子,雖然不愛學習,但是他怎麽會故意不救人呢。那幫混蛋,非得說我家小宇是故意救晚了的。他人都跳下水了,那水那麽急,還有旋渦,早下晚下有什麽區別?”

孟芳菲的情感已經完全被帶動,順著文母的話說:“我們知道,所以這次我們就是來采訪小宇的,讓他說出真相!”

……

眼看著兩人就要抱頭痛哭,謝緲打斷她們,“阿姨,我想問一下,文宇現在在哪家醫院?”

“人民醫院。”

文宇因左小腿骨折在人民醫院住院,謝緲與孟芳菲趕到時,看見醫院門口舉著一大幫面色不善的男人。為首的男人她見過,就是溺死孩童的父親,孟芳菲還曾經采訪過他。

謝緲決定繞開這幫人,先去見文宇。

一進醫院大廳,便撞上和小護士聊天的聶孟洋,孟芳菲臉色十分微妙。前者亦看見兩人,甩下小護士跑了過來,滿臉興奮:“你們來啦?看我們嗎。”

孟芳菲一把推開他:“做夢!”

怒氣沖沖地繼續走。

聶孟洋是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,糾結地問謝緲:“她怎麽了,是不是親戚又來了。”

謝緲笑著指了指還沒走遠的小護士。

“哎呀。”聶孟洋拍了拍腦袋,“就是說了幾句患者家屬的事。”

謝緲道:“你不知道我們女人的心眼比針還小嗎,要是姜昱遙沒事和小護士聊天,我就把他剁吧剁吧餵狗。”她想了想,嘆息一聲,“唉,可惜他壓根不會聊。”

聶孟洋:“……”

怎麽還很惋惜的樣子?

聶孟洋追上去給孟芳菲道歉。

文宇人在住院部,孟芳菲火了一上午,走路速度極快,聶孟洋一個大男人,追上她也費不少功夫。

聶孟洋人長得帥,又不像姜昱遙那般少言,在醫院人氣一向不錯。眼下看見聶醫生追著女人跑,不少人都出來看熱鬧,尤其是追到病房時,連七八十歲的老奶奶都跑出來看。

“哪個是聶醫生的女朋友啊,快給我瞧瞧。”

頗有一種婆婆見兒媳婦的架勢。

聶孟洋臉皮薄,一路跟過來,聽到旁人的調笑或者議論,臉早就熟透了。

一直追到文宇病房前,聶孟洋才趕上來,一把拽住孟芳菲。

他紅著臉摸頭,“別生氣了,我承認錯誤。”

孟芳菲也不是存心和他置氣,只是聽說文宇事件後太惱火,看見聶孟洋和別的小姑娘開心聊天,一時間沒轉過來這個彎。她斜睨他,嗓音淡淡的,“錯哪了?”

聶孟洋低著頭,一副知錯樣:“不該和別的女孩聊天。”

孟芳菲瞪眼:“我是那種不讓你和女人說話的人嗎!那你幹脆別當醫生了!”

聶孟洋試著更改:“不該和比你好看的女孩聊天?”

孟芳菲暴跳如雷:“你說誰比我好看?!”

嚇得聶孟洋一哆嗦,連忙擺手:“不不不,我只是打個比方,在我心中你最好看,天上的仙女也不如你。”

“放屁!什麽年代了,你特麽還搞封/建迷/信!”

“……”

事實證明,不要妄想拍一個暴怒的女人的馬屁。

謝緲慢悠悠走過去時,孟芳菲還在教育聶孟洋,後者像犯了錯誤的孩子,規規矩矩站在孟芳菲面前,低頭認錯。就差換身校服戴上紅領巾,就可以直接去上學了。

孟芳菲說:“你看看人家姜醫生,謝緲來醫院多少次了,她怎麽就沒遇見姜昱遙勾搭小護士?!”

謝緲淡然一笑:“我們姜醫生可不是這種人。”

聶孟洋:“……,謝緲!你煽火呢!”

孟芳菲:“你特麽又跟誰喊呢!”

“……我錯了。”

謝緲避開吵架二人組,先進入病房。病房內,文宇七十歲的奶奶正站在病床旁照顧他,因為聽到門外響動,以為出了什麽大事,遲遲沒敢出門。

“您好,您是文宇的奶奶?”謝緲笑道,“我是北城晚報的記者,得知情況,趕過來看看他。”

文宇奶奶皺眉:“記者……”

文宇道:“奶奶,沒事,我知道北城晚報,我救人的報道就是他們報出去的。”

文宇奶奶這才讓路。

謝緲走到病床旁,向文宇看去。

是個意氣風發的英俊少年。小腿處打了石膏,卻依然蓋不住他眼中閃過的靈性和一絲桀驁不馴,看見謝緲,他狡黠一笑,“美女姐姐,你來采訪嗎?”

小嘴挺甜。

謝緲笑:“是啊,你願意接受采訪嗎?”

“當然!”文宇一手拿著游戲機,另一手揮舞手臂,“那幫人太不是東西,我把他們兒子的屍體撈上來,他們還給我來這一套!等我出院,我非得找人打死他們不可!”

這小英雄和謝緲想象的有點不一樣。

但口氣再張狂,畢竟也只是個高中生,他揮舞著手臂喊了沒幾句,便弱弱地望向奶奶:“奶奶,飯怎麽還不來。”

看得出來,他有些怕她。

文宇奶奶沒好氣:“吃吃吃,就知道吃,跑水裏逞英雄的時候怎麽沒想過要是出事就再也吃不上了!”

文宇撇嘴,“我又不是不會游泳,怎麽會出事,再說了,我是做好事!”

“好事你個頭,你看看你做的好事,有好報嗎?腿都搭進去了!行了,這兩個月,你就躺在醫院,哪都別去,讓你爸告他們去!

文宇奶奶怒氣沖沖地去打飯。

文宇辦了個鬼臉,“老古董。”

“別這麽說。”謝緲拉出一把椅子,坐下,“老人家擔心你,很正常,他們也就是嘴裏說說。如果這事換他們身上,他們說不定比你跳的更快。”

文宇“哼”了一聲,不服氣。

“來吧,說說事情經過。”

相比之下,謝緲更願意采訪文宇這麽大的孩子。孩子沒心機,也不懂說話技巧,即便不想說實話,也能三下五除二將真話搞出來。采訪很順利。

孟芳菲是半路進來的,文宇對她興致缺缺,註意力全在謝緲身上。

采訪過程中,文宇本一直愛答不理地低頭看游戲機,等一結束,他立刻扔掉游戲機,笑嘻嘻地問謝緲:“美女姐姐,你多大了?”

謝緲見他這興奮狀,想勾搭的意思不加掩飾。她心中好笑:“總之比你大。”

“告訴我嘛。”文宇撒嬌,“還有,你有沒有男朋友?”

謝緲用手機拍了下文宇的頭,“年紀輕輕,亂想什麽。”

“哎呀,你怎麽這麽小氣,我都配合你們回答這麽多問題了,就這兩個問題你還不想回答我?”見謝緲淡笑不語,文宇不死心,轉而攻陷孟芳菲,“孟姐姐,她到底有沒有男朋友。”

孟芳菲答:“有啊,就在這間醫院當醫生。”

文宇跳起來:“什麽?!”

他氣勢洶洶,“哪個是,我要去找他!”

孟芳菲嗤笑:“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,找他幹什麽?他啊,是眼科醫生,很可惜,你這次來醫院見不到。”

“眼科?”文宇說,“我近視!我要去看眼科!”

謝緲:“……”

這都什麽跟什麽。

她正想開口說話,病房門被誰推開,有人走了進來。不等謝緲回頭看,那人先開口,嗓音清清冷冷:“不用去找我,我來了。”

屋內三人皆是一楞。

只有姜昱遙依然冷靜,他身穿雪白大褂,脖子上還掛著一個聽診器,內搭白襯衫,要多誘惑有多誘惑。他坐到文宇床鋪對面的空病床,問:“找我什麽事?”

文宇瞪著倆滴溜溜轉的大圓眼,傻乎乎地看著姜昱遙。

姜昱遙面色淡,金燦燦的陽光斜映而入,一半照在他臉上。他微垂長睫,瞳仁漆黑有神,淡淡地抱著臂,似乎在等文宇的回答。

文宇結巴兩聲,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。

謝緲偷偷看了會姜昱遙,只覺得自己的眼光真好,即便和年輕氣盛的文宇相比,他依然燦爛奪目。謝緲走過去,聲音一下子軟下來:“你來了?”

“恩。”姜昱遙瞥向她,“女朋友都要和別人跑了,我能不來?”

文宇癟著嘴躺下去,一股挫敗感。

姜昱遙與謝緲二人一同離開病房,一出病房,謝緲便扯著他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,問:“你們眼科也用聽診器,聽聽眼睛健不健康嗎?”

姜昱遙看白癡似的看她:“別人的,我只是幫忙。”

“對對對,老姜可厲害了,經常幫別的科室的忙。”說話的是還跟在後面討好孟芳菲的聶孟洋。

姜昱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問謝緲:“這倆人怎麽了?”

謝緲說:“聶孟洋勾搭小護士。”

姜昱遙點頭,扭頭對孟芳菲道:“他昨天還說以後你們結婚,他說一你不敢說二。”

聶孟洋:“……,姜昱遙!謝緲!你們倆!”

迎接他的是一頓胖揍。

眼下還是工作時間,謝緲只簡單同姜昱遙說了幾句,姜昱遙得知經過,提醒道:“那些人還沒走,你們出去的時候小心點。”

“好,知道了,不過姜昱遙,你到底幹嘛來了?”

“看看你。”

“看我?你有這麽想我?”謝緲一點都不信。

姜昱遙伸手攬過謝緲,俯身在她唇上點了一下,湊到她耳邊道:“挺想的。”

身後孟芳菲和聶孟洋開始全身性起雞皮疙瘩。

也忘了吵架,開始夫妻二人檔一唱一和。

“你倆真是夠了,大庭廣眾的幹嘛呢?”

“還有你,姜昱遙,你說你,悶葫蘆似的活了這麽多年,現在這麽惡心的話都說得出口了?”

姜昱遙回頭,笑了一下,這笑容讓聶孟洋毛骨悚然。

聽到孟芳菲的話,謝緲才回過神,意識到現在幾人還在醫院。姜昱遙向來顯眼,四人顏值又都不低,整條走廊的人都在看他們,癡癡的笑。尤其是在看姜昱遙和謝緲時,目光更是意味深長。

小護士低頭議論:“真沒想到姜醫生居然,嘖,真看不出來。”

謝緲以前也沒看出來啊!

這貨以前牽個手就以為要懷孕了你們知道嗎!

她也不知道他怎麽就淪落成這樣了啊!

等將聶孟洋和姜昱遙趕走,謝緲和孟芳菲已經成為醫院的焦點。兩人紅著臉,一邊快速往外走,一邊交流工作。

“文宇說的是實話,除了救孩子外,他沒想過別的,我看得出來。”

“這麽相信他?”

“我覺得他的眼睛很幹凈,就像……恩,高中時候的姜昱遙。”

“哎呦呦,又開始秀。”

“別鬧了,文宇奶奶說,其實文宇這幾天一直很內疚,沒能早點發現孩子溺水,不然也不會救不回來。”

兩人沒走幾步,便聽到右後方傳來一陣吵鬧聲,沒過兩秒,吵鬧變成大聲呵斥:“就是她們,那兩個記者!”

謝緲一楞,擡頭向後看去,見醫院門口那幾人已經轉移到走廊,且正往她和孟芳菲方向走。

呵斥聲一出,那幾人動作瞬間加快,很快將謝緲包圍。

孟芳菲怕得躲到謝緲身後,聲音哆哆嗦嗦:“他們想幹嘛?”

謝緲道:“等他說就知道了。”

為首的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,滿臉橫肉,都是兇相。他伸出粗壯的手指,兇巴巴道:“你們!是不是來采訪那小兔崽子的!他害死了我兒子!”

孟芳菲反應過來。

情況危急,孟芳菲一口熱血窩在胸口,顯然已忘記自己記者的身份,她指著男人罵道:“人家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人,你還來找他,你怎麽不去下面問問你兒子,為什麽要去禁止游泳的地方玩水!”

男人冷笑:“還說什麽記者,原來心中已經有論斷了。”

孟芳菲:“你!”

謝緲將孟芳菲拉到自己身後,冷淡地看著男人:“正好,我們還要找你全方位了解情況,方便接受采訪嗎?”

男人也不顧走廊周圍人們異樣的眼光,冷哼著走到兩旁的座椅上,一屁股坐下,“來吧,采訪。”

謝緲問:“聽說您昨晚帶著十餘人到北城市第一中學,將其中一名學生毆打致骨折,可有此事。”

“對,是我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他害死了我兒子。”

“據我所知,您兒子是因為自己貪玩,跑到水流湍急的河邊,才溺水而亡。”

“呵,就是他害死了我兒子。”

謝緲道:“凡事講證據,您有什麽證據?”

男人扔出一張照片:“自己看。”

照片被男人擲出,在空氣中旋轉一圈,輕悠悠落到地面。

孟芳菲一看,暴脾氣便被激了出來,她剛要破口大罵,又被謝緲攔住。

“謝緲!”

謝緲沒回話,她俯身撿起照片,凝眸細看。

照片是在水庫旁拍攝,一半是湖,一半是岸上的人。其中最大一張臉便是文宇,他正嘻嘻哈哈指著河水某一處,和旁邊人說著什麽。謝緲看了一會,明白男人為什麽找上門。

不為別的,就因為文宇手指的方向,正巧是溺水孩童落水的位置。照片拍得很清晰,謝緲甚至能看到河面翻騰的水花。

男人嗤笑道:“還什麽記者,腦子裏面早有定論,天天寫那些偏心的狗屁報道,還好意思把自己當成正義使者。我告訴你們,就是因為你們這幫垃圾,中國多了多少謠言?網上百分之八十的謠言都是你們造的!”

孟芳菲暴怒:“你他媽說什麽?”

謝緲一手橫在孟芳菲身體前,避免她直接沖過去。

倒不是謝緲不願使用暴力,只是眼下她們兩人實在不是這些人的對手。不過既然是在醫院,謝緲也不怕他們直接動手。

謝緲問:“這張照片是從哪來的。”

“游人給的!”

“請問那位游人為什麽沒下河救人。”

“人家沒看見我孩子落水。”

“他都照相了,還說沒看見?”

“廢話,人家就隨便一照,位置剛好對上而已。”

謝緲面不改色:“那你如何認定文宇不是隨便一指,方向剛好相同而已。”

男人語塞。

“你、你!行啊,你們狗屁記者口齒伶俐行了吧,我不跟你們廢話。反正文宇那小子,要麽賠我一條命,要麽賠錢!”

謝緲收起照片:“既然你認為這是證據,我幫你收起來交給警察,等你被推到法庭時,說不定還是一條有效證據。”

男人一楞:“法庭?”

謝緲面色嚴肅大半晌,此刻終於有了微微笑意,她道:“左小腿骨折,是這麽輕易就能過去的嗎?”

男人大怒:“他還敢告我?!”

謝緲搖頭:“他不是敢,是已經告了,你放心,今天我們的對話,我也會如實寫進報道裏。”

“你說什麽!你敢寫!”

“您不認為自己是正義的一方嗎,怎麽,替您宣傳您的正義行徑,您不開心?!”謝緲再一次露出笑容,“哦,對了,作為一個文學功底良好的記者,我還可以為了您特意破例,加點形容詞進去,寫出的稿子一定讓您滿意。”

男人跳起來:“我他媽告你去!”

謝緲勾著唇,手指向身後:“看見攝像頭了嗎?”

“幹什麽!”

“離我們這麽遠,你們又一群人圍著我們,攝像頭壓根錄不到對話,所以——”她攤手,“我想怎麽寫就怎麽寫。”

男人:“……”

他沒聽懂似的,“你竟然敢……”

謝緲微笑:“你都敢帶人到醫院鬧事,我有什麽敢不敢的。”

男人瞪大眼,指向自己身邊的幾人:“他們可都聽著呢。”

謝緲道:“親近人的言辭算不上證據。”

說完,又沖男人露出標準微笑。

男人心中盛怒,雙目要瞪出來似的,閃著紅通通的火光。他見不得謝緲這笑容,她每一次笑,都好像是將嘲諷強行塞進他身體裏,讓他面紅耳赤百般不適。

他擡起腿,陰森森逼近:“你就不怕我動手?”

“不怕啊。”謝緲又指向攝像頭,“它雖然錄不到聲音,但能看到你們的動作,你放心,只要你揪下我們一根頭發絲,我保證能讓法醫鑒定出二級重傷。”

“你!”

男人怒視謝緲,臉都已經憋成紅色,卻偏偏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。有人上來拉他:“大哥,算了算了,在醫院呢,別鬧得太僵。”

謝緲保持微笑,讚同地點頭。

最終,男人被同伴拉走。

等人走光,孟芳菲才走上前,道:“謝緲,我覺得你當記者真是屈才了。”

謝緲:“恩?”

孟芳菲:“你應該去當流氓,你可真會耍流氓,難怪姜醫生那麽優秀的人,會被你拿下。”

謝緲彎唇笑。

孟芳菲道:“你說實話,你當時是不是和姜醫生說,要是你不和我在一起,我保證第二天就懷上你的孩子?”

謝緲:“……,別逗,我高中那會,純潔的像天使,我都以為牽個手就會懷孕的!”

遠方的姜昱遙打了個噴嚏。

好像有人在背後說他壞話?

作者有話要說: 大聲誇我好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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